十多年前,一个朋友从小镇搬到武汉。为了开始大城市的生活,他为上初中的儿子设立了一个家庭的“五个一工程”,即,陪孩子参观一座博物馆、看一次高水平的美术展、参观一所著名大学、听一场交响音乐会、去体育场观看一场中超足球赛。我惊讶地发现,我朋友的“五个一工程”居然有“四个工程”与第三场所有关,他不希望孩子成为一个“小镇做题家”,而希望孩子成长为一个有趣的人,他希望孩子有宽阔的胸怀和高远的视野,他很快就为孩子找到了打开“有趣之门”的钥匙。大城市比小镇更具文化气息,大城市的生活当然要比小镇更有趣,这里还有很多吸引人的“第三场所”。何谓第三场所?美国社会学家雷.欧登伯格(Ray Oldenburg)在《最好的场所(The Great Good Place)》一书中提出了“第三场所(Third Place)”的概念,第三场所(或称第三空间)泛指在住家与工作场所之外,可以不受身份限制、随兴自在、平等开放、轻松对话的空间。城市的第一场所是居住场所,城市的第二场所是工作场所,城市的第三场所则是文化休闲场所,如美术馆、设计展览、博物馆、运动中心、画廊、音乐厅、歌剧院、酒吧、咖啡馆、公园、艺术沙龙、游泳馆、创意空间、大型购物中心、社区中心等等。
纽约如果没有大都会博物馆、中央公园和百老汇,就是一座无趣的城市。我们无法想象巴黎没有罗浮宫、维也纳没有金色大厅、伦敦没有大英博物馆。如果一座城市没有有趣的第三场所,那么这座城市就没有什么艺术气息,就十分无趣。在城市开发过程中,我们曾经只注重城市的第一场所和第二场所,而忽视了城市第三场所的建设。自2007年第八届中国艺术节在武汉召开以来,我们的城市文化设施硬件建设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湖北省博物馆、湖北美术馆、武汉博物馆、武汉美术馆、湖北图书馆、武汉图书馆、琴台大剧院等相继落成。昙华林艺术区、汉阳创意产业园、汉口老租界创意区、武汉天地以及楚河汉街等第三场所也先后建成,我们看到了湖北省和武汉市决心要建设具有艺术气息的城市空间所作的努力。但是仅有好的第三场所硬件设施还不够,美术馆要展出好的作品,剧院也要上演有趣的节目,音乐厅也要逐步提升音乐会的水平。不能只是艺术家在那里“自说自唱”,要有高水平的艺术评论,还要考虑如何吸引广大市民来欣赏。
创意城市一定是有趣的城市,一定会聚集很多有趣的人。第三场所对创意人才有着特别的吸引力,而对于提升市民文明素质也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只有有趣的城市第三场所才能吸引更多有趣的人,只有有趣的人聚集的城市才能迸发出无穷的创意力量。
亚里士多德曾说过:“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生活,人们居住在城市是为了生活得更好。”